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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y words, My world.

【暗殺】殺死回憶 II



奧田小心翼翼的將試管裡的藥劑滴入燒瓶裡,所有的動作都遵照當年老師所教導的謹慎。
看著試劑從地中海藍的寧靜在片刻間轉變為印度紅寶石的狂放,她有些開心的呼出一口氣,將燒瓶的軟木塞栓緊,並非畫上象徵危險的註記符號。

這麼一來,要求的藥劑就全數完成了。奧田拿起隨手擺在另一張椅子上的表單,為最後一個空格打上勾。

一時閒暇下來,奧田將手撐在桌面,忍不住對著桌上形形色色的各種藥劑發呆。
伸手拿起方才完成的試劑,輕輕搖晃著燒瓶,看著那抹搶眼的豔紅在瓶中緩慢流淌,鮮明的顏色讓底下的實驗室桌面白得發青。

這樣的顏色,使她聯想起那個髮色相同奪目的人。
和他髮色同樣吸引人的,是他所說的話語,就有如海妖賽任的歌聲一般,聽過一次,便刻印在腦海之中從未停歇。



「閉上眼、選擇忽視,你就能繼續現在的生活;或是選擇正視它,然後讓它為你的生命帶來麻煩與轉折。沒有誰可以說哪個選擇正確,因為也沒有誰有資格去批判。」

自己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呢?

多日的費神實驗讓她累積不少疲勞,一個閃神讓她扶著下巴的手滑開,額頭就這麼直直撞上光潔的桌面而發出不小的聲響,吃痛的同時倒也放棄似的,將整個人往桌上趴了下來。

在做選擇前,她已經問了心理醫生好多次,自己該怎麼做才恰當,但他的答案卻總是相同,他說他不會代替自己下決定…但若是已經做完選擇的她現在再問一次呢?

自己也覺得愚蠢的念頭讓奧田的嘴角揚起苦笑,不用多想也知道,他還是要我自己思考吧。

反正,這個問題自己不是得到答案了嗎。

「喞 !」

窗外突然傳出的汽車急煞的刺耳聲響打斷了奧田的思考,被驚嚇到的她慣性的馬上抬起身子望向窗外。

雖然這種聲響發生在都市遠比蘋果氧化還要正常,但若是發生在這附近,這機率可遠比酸鹼試紙出錯還要不可能。
只要是在這裡生活的人都知道,他把這片領域的管制嚴謹得可比軍事基地。

緊張的情緒讓自己忘記手中還握著危險的藥劑,奧田穿著實驗用的白大掛就這麼開門走出實驗室,同時發覺,對面的中村莉櫻也神情慌張的從她的辦公室探出身子。

「怎麼回事?」中村莉櫻換回平時冷靜的表情,皺著眉頭看著同樣走出實驗室的奧田,問「剛才你也有聽見煞車聲?」

在精神疾病的影響下,對他人情緒敏感的奧田能夠察覺中村莉櫻暗藏在語氣裡的緊張,她嘗試的露出微笑作為安撫,說「大概是年輕人在附近飆車吧?」

聽見這樣的回答,中村莉櫻並沒有反駁,即便她們倆都知道這個回答的可能性極乎其微。
但理解奧田的好意,中村莉櫻感謝的對著她微微一笑。

在一個煞車聲便恢復的寂靜讓兩人繃緊神經,畢竟她們不知道這是否為暴風雨前的寧靜,目前醫院設施裡所留存的人只剩她們倆,寺阪等幾個男生在稍早前就被一通電話給通通叫了出去。

一陣細碎的聲響從門口的方向傳來,讓本來就處在高度緊張的兩人嚇了一跳。

「到了關鍵時間就不見人,那群男人真夠沒用的!」中村莉櫻憤憤的瞪著門口,手中握緊方才衝出門而忘記放下的鋼筆,頭也不回說「奧田你快回到自己的實驗室躲好!有任何意外就馬上打給那個混帳業。」

「不了。」奧田低下臉搖頭,寬厚的眼鏡上的反光讓她少了平時的笨拙、多出幾分沉穩,她舉起手中的藥劑,說「雖然在3E時我的身手就很差,但殺老師也有教導屬於我的暗殺方式。」

看著奧田眼中的堅定,中村莉櫻原本還有些驚慌的心情平復下來。
是啊,她們可是殺老師的學生,單比暗殺,他們可不能輸!

中村莉櫻反握手中的鋼筆並舉至胸前,整個人貼在門邊等待最佳的下手機會,另一手同時在身後揮了揮,讓奧田找個地方躲起來、做第二波暗殺的埋伏。

「喀擦 」

就是現在!中村莉櫻看準了門開起的瞬間,手中的鋼筆就如同一把無所不往的鋒利刀刃向前刺去。

但出乎她意外的是,手中的鋼筆並無刺上目標,反而讓對方抓到空隙,抓住她揮筆的手一扯,整隻手臂被反折至背後,身體也被押上牆面動彈不得。

正當她準備掙扎再進行反擊的時候,“目標”鬆開她的手說「我可不知道你對我有這麼深的恨意啊?」

「業?」聽見熟悉的嗓音讓中村莉櫻的動作一愣,鋼筆從鬆開的手中墜落至地面發出撞擊聲,這聲清脆的聲響拉回她的意識,她哀嚎的說「我花了半個月薪水買的萬寶龍鋼筆!」

赤羽業靠著記憶摸索到牆壁上的電燈開關,突然亮起的燈光晃了在場所有人的眼,讓每個人都忍不住瞇起眼。

藉著燈光,赤羽業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鋼筆和手中緊著標是危險的藥劑的奧田,問「這是對我的歡迎儀式?」

「少臭美了!」中村莉櫻心疼的撿回敲壞的鋼筆,說「要回來是不會先說一聲啊你!還發出什麼鬼煞車音,你駕駛技術比神崎還要糟糕了嗎?」

「沒有誰的駕駛技術能比神崎還要糟的。」赤羽業笑著說「遊戲和現實是兩回事就是在說這樣的情況吧?」

「赤羽君…」相較於正心疼著鋼筆的中村莉櫻,奧田察覺赤羽業的身後的人影,有些驚疑的問「後面的人是?」

聽見奧田提出的疑問,中村莉櫻這才注意到赤羽業後方還有兩個人,但就在看清對方長相後忍不住驚呼「磯貝?前原?」

「既然你們都走出來了。」赤羽業用大拇指比了比身後的兩人,說「幫個忙,處理一下這兩隻落水狗。」

「誰是落水狗啊!」聽見鄙視的稱呼讓前原大聲反駁,但隨即就因為牽扯到傷口而痛得嘶氣,讓一旁的磯貝連忙拍了拍他的肩讓他別在意赤羽業的調侃。

奧田連忙上前幫忙扶住明顯已經站不穩的磯貝,而中村莉櫻則是開啟一旁的醫務室的門,一邊問「業你可是醫生啊,這時候不幫忙想跑哪?」

「有點事還沒處理完呢。」赤羽業晃了晃手中明顯正在通話中的手機,說「磯貝的右腿和前原的左臂比較嚴重之外,其它都算輕傷。這讓奧田處理就行了,反正所學的科系相近嘛。」

「人家是物理兼學藥理,什麼科系相近…算了算了。」開啟醫務室的燈,中村莉櫻也不敢想像赤羽業好好的幫別人治療的景象,敷衍的揮了揮手,說「你忙你的吧。」

中村莉櫻用著幹練的動作收拾沾滿血跡的棉花團和雜亂的藥品,皺著眉頭沉默的看著坐在醫務床上處理到最後的小傷口的兩人。

似乎是被這道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,磯貝忍不住開口問「呃…你是…中村同學沒錯吧?」

這樣猜測的語氣讓中村莉櫻和奧田對視一眼,從彼此眼中確認相同想法後,奧田一邊撕開手中的OK繃一邊問「磯貝同學和前原同學…應該,對3E的記憶有點…模糊吧?」

聽出奧田特意修飾過的含蓄說詞,前原和磯貝都理解眼前的兩人和自己不同,擁有著自己已經忘記的記憶。

看著兩人不發一語的神情,前原忍不住想起把他們倆丟在這轉身就走的赤羽業。
原本以為自己期望多年、終於能想起3E的記憶,但現在這樣的沉默是怎麼回事?期盼的解答呢!?

兩人臉上表情明顯的變化,若是看不出來就真是木頭了。
中村莉櫻習慣的用著食指和中指把玩著自己的長髮,無奈的嘆了口氣,說「看你們這副慘樣,大概是為了調查而弄出不少事吧?」

聽見中村莉櫻所說的話,磯貝和前原同時朝她看去。

感受到目光裡帶的厚重期望,中村莉櫻抿起嘴,望向處在同樣立場的奧田期望得到意見。
面對中村莉櫻的詢問目光,奧田則是同樣一臉沉重,思考了一下之後重重的點了點頭。

掙扎一番後,中村莉櫻咬了下嘴唇,說「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想回憶起多少,但最基本的,我能告訴你們“殺老師”。」

聽著這個本該熟悉、如今卻顯得過分陌生的稱呼,頓時讓磯貝和前原一同瞪大雙眼,思緒混亂的說不出話。

「這個名詞能夠引領你們回想起最基本的記憶。」不知何時出現的赤羽業靠在門邊,看著中村莉櫻和奧田,他刻意壓低音量的語氣宛如帶上一份責備,說「你們還是說出口了啊。」

看著因為混亂記憶的沖刷而顯得有些痛苦的兩人,中村莉櫻對著那樣需要抱緊著頭的疼痛深有感觸,對著赤羽業話中的責備憤怒說出「記憶出現空洞的痛苦你又懂什麼了?」

但就在喊出口後,奧田拉了拉過於激動的中村莉櫻的袖子,回過神而稍微冷靜一眼後,中村莉櫻喃喃的說了聲「抱歉。」

「無所謂。」赤羽業語氣平穩的就像是對中村莉櫻的責備視若未聞,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手機拋給中村莉櫻,說「等他們冷靜下來幫我交還給磯貝,這是他弄掉的手機。我還得去確認一下寺阪他們的善後狀況。」

看著就要再次離開的赤羽業,奧田連忙開口挽留「等一下,赤羽同學。」

一手已經搭在門把,赤羽業轉回身。臉上帶著疑問,等著奧田開口。

「如果他們想知道…」奧田看著磯貝和前原一眼,問「我能把全部實情都對他們說嗎?」

聽見這個疑問,讓赤羽業笑出了聲,說「他們的記憶可不是我的財產啊,怎麼會問我?」

「別裝傻了。」中村莉櫻看著赤羽業充滿笑意的表情,讓她滿肚子氣卻又無從發洩,催促說「你是他們的心理醫生吧?回想起這些記憶會不會對他們負擔過大這你總評估過吧?」

聽見中村莉櫻的話,赤羽業這才收起顯得散漫的笑容,認真的神情顯現出身為心裡醫生的專業,說「是可以說,不過就像我和你們說過的…」

「選擇忽視,就能繼續現在的生活;正視,就會帶來麻煩與轉折。」奧田搶在赤羽業開口前說出那段她從未忘記的話語「沒有誰可以說哪個選擇正確,因為也沒有誰有資格去批判。」

連話都被搶白,赤羽業表示“沒什麼好再多說的”而聳了聳肩,轉身離開。
但就在門完全關上前,一道近乎呢喃的話語趁著縫隙傳進醫務室裡「就讓他們選擇他們所想要的吧。」

看著被赤羽業關上的門,前原神情帶上明顯的疲憊,有些不滿的說「中村,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主見啊?」

「怎麼?」聽見前原的問話,中村莉櫻有些訝異的問「忘記的都回想起來了嗎?挺快的嘛。」

「至少有關殺老師的回憶都想起來了。」磯貝與前原對看一眼,被費盡千辛萬苦,終於獲得回報的兩人表情都是滿足的笑容,說「我可沒想到困擾我這麼多年的記憶能這麼簡單就想起來啊。」

「但是…。」磯貝突然收起笑容,皺著眉頭說「為什麼我還是沒有赤羽業的記憶?他真的是3E的1號嗎?」

「還有在那之後呢?」將大部分的記憶回想起後更是困惑,前原語氣焦急的連連發問「為什麼除了赤羽業之外我也想不起來最後一次的暗殺?我們成功了嗎?殺老師現在人呢?」

聽著這些發問,讓中村莉櫻忍不住撇開眼神,剛好轉移開的視線能從窗外看見到赤羽業再次駕車離開。
但即便她的視線能夠隨著車遠去,她卻依舊得面對眼前同班同學所提出的問題。

奧田的雙手十指緊緊攪在一塊,她低著頭、語氣凝重的說「可能你們方才沒有聽清楚吧…你們回憶到這裡就可以了啊。」

「什麼啊?」前原激動的站起身,大聲的說「怎麼可能回憶到這裡就可以了?」

令在場的人驚訝的是奧田也少見的大聲的回了前原的話「明明只要回想到這裡就可以了啊!這麼一來,就可以繼續回去原本輕鬆的生活了啊!」

「我可是有聽到的喔。」不同於兩人溢滿的情緒,磯貝平緩的語氣插進緊繃對話,不帶慌亂的穩重眼神看著奧田說「我的心理醫生所說的,是讓我自己選擇吧?」

磯貝所說的話讓所有人都冷靜下來。他轉頭對著前原說「抱歉,讓我的任性把你牽扯到這個地步。但是既然回想起了,我就打算想起全部面對到底,前原…你就…」

聽著磯貝的發言,前原忘記兩人身上掛彩的事實,習慣動作的就往磯貝的背上用力一拍。

看著兩人痛得縮成一圈又不好意思哀嚎出聲的模樣,中村莉櫻和奧田忍不住笑了出來,讓方才還沉如深海的低迷氣氛就這麼被打破。

「可別在這個時候拋棄搭擋啊。」前原忍住痛得快要流出眼角的淚和抽疼的手臂,伸出手掌對著磯貝,說「你的任性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,更何況這件事是我自己做的決定。」

一把握上前原伸出的手,磯貝語氣堅定的看著中村莉櫻和奧田,說「麻煩請你們說出全部的事實吧。」

對於場面如此發展,中村莉櫻和奧田欣慰的對視一笑,畢竟就是要做出這種自找麻煩的抉擇,才會是3E的學生啊。

「其實只要想起“赤羽業”的存在,最後一次暗殺的記憶也會跟著想起來的。」中村莉櫻提示的說「畢竟那次暗殺的關鍵人物就是他和渚君啊。」

「渚君?」前原跟著複誦一次,聯想起方才在赤羽業的手機桌布所看見的身影,問「潮田渚?」

「對。」奧田像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停頓了一下,語氣有些不忍的說「其實讓我們來說也比較恰當,畢竟讓赤羽同學來說…」

「對他太過殘忍了。」中村莉櫻接上奧田的話語。要不是她了解實情,她從未想過,有一天會用這句話來形容那個高高在上的赤羽業。

看著兩人一頭霧水的模樣,中村莉櫻不再賣關子,引導的說「你們…知道“潮田渚死亡”的這件事吧?」

原本因為沒有回憶,而對事實不存感情的兩人從事不關己的無所謂心態轉變沉重,不發一語的對著中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。

看著兩人點頭,中村莉櫻接著說「那麼接下來試著回想一下,畢業典禮那天,在3E所流傳的傳言。」

「傳言?就是…說渚不是發生意外,而是被…誰?給殺死的…」前原愣一下,竟被自己說出口的話給嚇到,驚訝的反問「渚是被殺死的!?」

說到這裡,方才都沉默不語的磯貝終於想通一切,理解為何中村會說這件事由赤羽業來述說會過於殘忍。他閉上眼、深呼吸,說「完整的傳言是“潮田渚是被赤羽業殺死的。”」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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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, 好久不見了,各位。
趁著空檔發了一下文,暗殺居然要完結了...好快。

剛剛逛了場子,向一位出了創塔本的大大搭了話,向她表達出了本真是令快餓死的同好感到太開心太好了的心情。然後提了自耕這件事,居然被鼓勵出本了www 即使不認識我卻這麼鼓勵同好,無論如何都想說聲謝謝了。


其實,有點看不慣這樣的自己了。
我想要活得更加、更加用力一點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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