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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y words, My world.

【創塔】Fermata[文評回禮]

Hi, 不好意思這麼久才給回禮。

 @Vivian  

因為重寫了很多遍,卻沒有一個滿意的,結果就這樣一直拖下去了,從自我厭惡到自我放棄。但欠債不能欠過年,試著用著上次那張關鍵字寫了小段,算是《Face the Music》的番外?還請先閱讀前篇。

然後,各位聖誕快樂( ᐛ )
請安心食用。

真的太謝謝你@Vivian 了,比起自己寫的文章,我更喜歡重讀你給我的文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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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噠、噠、噠”


透射著午後陽光的窗戶沒有辦法開啟,讓鬆散的窗簾 只能隨著重力垂落而無法飛揚。

肅靜的病房只剩裝著葡萄糖的點滴在運作著,水滴落下所發出的聲響太小,遠遠比不過放在矮櫃上的節拍器。


沒有音樂,就只剩下節拍在重複規律,發出延綿未斷的輕響。


病房的門被緩緩拉開,即使來者溫柔的滑動門軌,但突兀的聲響仍然劃破了病房原本的寧靜,為原本的規律增添一分意外。


幸平如同開門的溫柔,關上門依舊悄悄地,特意放輕的腳步聲沒有平時的肆意,最後走回已經待了整天的座位。


從昨晚開始,他就一直保持著清醒,因為擔心的情緒而保持著精神上的高壓,直到和醫生確認清除淤血的手術順利,疲憊的身體才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哈欠。


只是在看見對方睜開雙眼之前,他沒有辦法做任何其他事,雖然是幸平單方面的承諾,但他想讓塔克米一醒來就看見自己的。

所以為了讓自己不打瞌睡,他才離開病房,到走廊底端的販賣機買瓶可樂。



特意用著左手來扭轉瓶蓋,但紋風不動的結果使得幸平露出苦笑,換成右手稍加用力,一瞬間湧出的氣體爲聽者帶來涼意。



幸平一口就灌下半罐,像個喝啤酒的大叔豪爽吐氣。他這才意會到從昨晚開始,別說進食,自己連水都忘了喝。


雖然碳酸飲品能夠提神,但該買瓶水的。

幸平略感後悔,依舊把剩下的半瓶可樂分幾口喝完,甜膩的糖分沒有辦法很好的舒緩渴意,至少堆積在肚子裡的氣體有讓他清醒不少。


將空瓶隨手置於矮桌上,幸平發現自己忘記使用順手拿來的吸管,或許另一種行銷手法,各色繽紛的塑料被整齊放在販賣機旁邊供人取用。


只是熟識他的人都清楚,那份大而化之的個性用不了這東西。自己大概是真的累迷糊了,才會拿吧?


離開座位走了一圈,活動後才感受到坐太久得骨頭發酸,幸平伸展著手腳,發出不健康的骨骼聲響。

除了樂譜外,他不怎麼花時間去閱讀,但這次或許該聽聽塔克米的話,帶本故事書或是報紙來磨耗時間。


幸平無聊的拿出吸管,在翻弄之下,才發現特別加長的摺痕是可塑型式。他將吸管隨意的擺弄,但顯然技術不足,所以折不出什麼可愛的形狀,星型顯得不夠稜角、動物也沒模樣,不變的是總有幾分的好笑。


「不好意思。」護理師敲門走進,看著鼎鼎有名的鋼琴家正對著一隻吸管瞪眼,雖然是個毀滅崇拜的畫面,但她不由來的覺得幾分有趣,就好像遙不可及的偶像終於變成活生生的人類一樣「該換點滴了。」


護理師動作流利的替換上新的葡萄糖,並且檢查著數據是否一切正常。但在工作的期間,她分心思考著,該說什麼話語才能避免冒犯呢?不少古典樂迷的同事都指望著她,但她認為這可不是個要簽名的好機會。


「請問麻醉還有多久呢?」


才想說要放棄對話,護理師被幸平的主動搭話嚇了一跳,她拿起掛在床尾的病理紀錄,依據自己的知識和經驗回答「手術的全身麻醉是退了,病人目前應該是單純的睡著了而已。」


「⋯是嗎。」聽見讓自己安心的答案,幸平安心的吐出長氣「所以,只要我喊出名字,就會睜開眼睛、醒過來吧。」


「應該可以的。」雖然最後一句提問不像是在對她說,但護理師還是給予回應。按照和自己交班的同事所說,這位大鋼琴家應該是從手術前就一直清醒到現在,連短暫的闔眼休息都沒有。


護理師看著幸平在說出這些話後卻沒有下一步動作,感到好奇的詢問「不叫醒他嗎?」


「不了,讓他再睡一下吧。」幸平戳揉著手上的吸管,讓那折得四不像的圖案迴旋著,晃動出更為怪異的殘影「在他醒來之前,我得先把吸管折得好看一些,看得出這是什麼嗎?」


護理師仔細地凝視著吸管,但最後還是放棄亂猜的誠實搖頭。看著那歪斜的造型,忍不住輕笑出聲,提議的說「要不要折個圓圈就好了?」


幸平接受提議,迅速的將扭曲的吸管拉平,簡單、輕鬆的將吸管繞了個不大的圓並固定住,問「像這樣?」


「對。」護理師看著那只有一隻手指的寬度,勾起那份經常被回想的記憶,漾起嘴角的解釋「我的未婚夫啊,是個完全——沒有情調的醫生。」


看著幸平有興趣聽下去的表情,護理師停頓了一下,思考要從哪裡講起自己的這段孽緣「幾個月前,我邀他一起去聽演奏會,卻沒想到冷靜的他會被感動得痛哭流涕。說起來,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流眼淚呢。

但真正讓我意外的,是他突然決定,在那個當下一定要向跟我求婚。

只是臨時起意的他怎麼可能會有戒指呢?東翻西找的,最後從口袋裡翻出喝午茶時拿到的吸管,繞了個圈,還真的就把我給套牢啦。」


「是個幸福的故事啊。」幸平開心的看著護理師,對方左手上的圓圈已被替換成正式的銀環,原本還清冷的空間似乎都被這個故事沾染上幸福的顏色。

或許是職業病發作?這篇故事有個小細節令他無比在意「方便告訴我,你們當時聽的是那場音樂會嗎?」


「啊⋯。」護理師臉色閃過一瞬的尷尬,片刻的掙扎後,還是鼓起勇氣的說出自己想說的話「是你和阿爾迪尼先生的演奏會喔,那真的是ㄧ場我很想、很想、很想再聽一次的音樂!」


語畢,意料之內的陷入沈默。

護理師帶著幾份愧疚,雖然自己努力過,但終究還是把氣氛搞糟,她將醫療推車推到門口,正準備離開病房的時候卻聽見幸平開口說道。


「謝謝妳。」自從那場意外後,他們周遭的所有人總是會避開某些話題,似乎只要提到就犯下大錯一樣不可原諒。但其實沒必要為此費心的,他和塔克米沒有問題的「如果有那個機會的話,請務必要再來參加。」


護理師維持著背對的姿勢不敢轉身,就怕幸平沒看見的大幅度點頭,她偷偷揉了揉眼睛,試圖擦掉厚重的淚意,回覆「好的,到時候,我會帶他一起去的。」


「期待你們來啊。」幸平裝作沒看見對方的眼淚,語帶笑意的目送護理師踏出病房。


幸平牽起塔克米的手,輕輕揉著那些因為拉琴而形成的厚繭。

他不善言辭,無法準確地說出他的感情有多少重量,所有的一切,都包含在那場與塔克米合奏的演奏會裡,無論重音還是輕調,全都是代表。


這雙原本就纖細的手指似乎更消瘦了些,幸平緩慢而平穩的將吸管圈套近塔克米的指節,再低下頭輕吻。

這裡是屬於塔克米的敏感帶,每當他親吻指節,那細微的搔癢感會讓塔克米馬上漲紅雙頰。



這樣的反應,全是因為塔克米感受到自己的感情吧。幸平忍不住重複低喃著那個眷戀的名字。


就像被呼喚而醒的童話故事,那對淺金色的睫毛就如羽翼般搧動著「⋯創真?」


「要喝點水嗎?」沒有驚惶、也沒有狂喜,就像每一次相伴而眠、在咫尺之間清醒的早晨,幸平低沉的嗓音為這個陌生的空間帶進家裡的熟悉感。


「好。」塔克米反覆的眨著眼,試圖盡快適應明亮的室內光線,雖然他有好多關於手術的事情想問,但手指上的異物感存在感太強,把那些問題都往後擠掉。


塔克米將手舉高,看見那滑稽的紅色吸管,忍住笑的問「這是在做什麼?」


「求婚啊。」


從學生時期就這樣,只要是驚天動地的點子或宣言,幸平都是平鋪直敘的說出口,語氣比決定晚餐還更平靜,但偏偏他語氣裡卻又不少認真,足夠表示他不是在開玩笑。


塔克米盯著幸平,愣得忘記回話。


「手術前你不是跟我說,我們要定居下來,建立一個家。」


「這是我說的沒錯。」塔克米看著節拍器在一旁桌上穩定擺盪,上頭細小而陳舊的刮痕充滿熟悉感,象徵了這是自己用慣了的那一個。看著熟悉的擺針左右迴盪,塔克米逐漸安穩了被弄亂的心跳。


相識這麼久,塔克米早就習慣幸平的出其不意,也習慣幸平從不彰顯的體貼。兩個男人,更沒有誰會去介懷鮮花鑽戒的缺席「這是要提早過老夫老妻的生活嗎?」


「聽起來挺不錯的對吧?」雖然就沒有預想過自己會被拒絕,但這願意的答覆還是打濕了幸平的眼眶。他將塔克米的手握緊,纏繞著的吸管在兩人掌心裡被壓緊貼和。


幸平不願意有任何漏聽這句話的可能,於是他彎下腰,將唇貼在塔可米的右耳旁,輕聲「所以,我們結婚吧。」


「好啊。」塔克米感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,換他主動的牽起幸平的左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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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Fermata﹝義大利語:延音,意指停留、停止等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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